酒楼上的人早已逃得干干净净了。
面对着合欢门、修真盟以及武者联盟的高手们,小小的叶梵尽管叉腰怒喝,却依旧显得那么的可笑。
加上他此时醉眼朦胧,大家更是不将他这小小顽童放在眼里。
听到他为秋水长天强出头,首先忍耐不住的反倒不是一直大声呼喝的豪格浑天,而是那满帝驺三兄弟。
只见满林猭阴测测的一笑,不怀好意的朝叶梵道:“小子,你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?”
“刚才这位胡子老兄说了,那秋水先生也说了,你们不就是青城山大名鼎鼎的……”叶梵脸色一板,一本正经的说到这里,顿了顿之后这才接着道:“三只畜生吗?”
听他也敢当面骂青城三秀是畜生,轿子里的合欢门高手格格娇笑起来,荡人心神的笑声弥漫在整个酒楼里。一旁的豪格浑天更加的开心,仰面大笑,声音震得酒楼似乎都颤抖了起来。
叶梵忽然觉得有两股威压从四面八方袭来,一会儿如若置于云端,飘然若仙,一会儿又犹如置身泰山之下,全身仿佛被压碎一般,难受异常。
就在他正难以忍受的时候,秋水长天飘渺的声音传来:“小兄弟,谢谢你仗义援手。青山绿水,我们后会有期,你快走吧。”
叶梵正要推辞,一股柔和的劲风袭来,就像是一只大手,抓住了自己的腰身,朝窗户外扔了出去。
柔和的劲风托着叶梵安然落在地上,等他转头的时候,酒楼上已经传来阵阵劲风撕裂空气的声音。他跟这秋水长天萍水相逢,也不知道为什么,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之情,见他又跟豪格浑天等人动上了手,便想回去帮他一把,尽管自己也知道自己只会给别人添麻烦。
在他的念头刚起时,秋水长天的声音从楼上飘了下来,道:“小兄弟,盛情足感,你快快离开,我能对付他们。”
叶梵本来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,刚才所以踟蹰不前,是因为一时钻了牛角尖,现在被秋水长天再次叮嘱,立即有了决定,大声道:“秋水先生,再见了!你保重!”
说完,迈步出镇,继续北上。
黄昏时分到了一座村庄,眼看着天色已晚,想要找客栈歇宿已经是不可能了,便打算去找户人家借宿一宿。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座庙宇,暗自道:“反正我有干粮,就不去借宿打扰人家了,就在这庙里歇息一晚吧。”
庙是座土地庙,不是很大,香火也不是很旺盛。庙里自然没有和尚了。
这样反倒乘了叶梵的心思了,三两步就跨进庙里,找了个地方,安顿下来。
走了一天路,吃了些干粮,没坐一会儿,叶梵便已经倦意上涌,靠在案桌下睡着了。
也不知道睡了多久,忽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。
叶梵幡然而醒,暗道:三更半夜的,会是谁呢?起身朝门口摸去。
这土地庙在大道旁边不远,又只有一进院子,借助着微弱的星光,叶梵看到一条白色的人影踉跄而来。
近了,看得稍微清楚了,依稀是白天见到的秋水长天。
“秋水先生?”叶梵终于看清楚了来人正是秋水长天后,连忙奔了出去,老远的道:“是秋水先生吗?”
秋水长天正疾奔而来,蓦然听到有人叫自己,微微一愣,抬眼也看到了叶梵,便大声道:“小兄弟,是你吗?”
奔的近了,两人发现果然是对方,都很开心。
叶梵看他脚步有些蹒跚,不禁担忧的问道:“秋水先生,你受伤了?伤得重不重?”
“嗯。”秋水长天一边让叶梵扶着自己朝庙里走,一边道:“不是很轻,但是也还要不了我的命。”说完干笑了几声,接着道:“嘿嘿,想要我秋水长天的命,可没那么容易。”
叶梵听他这么说,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,只是默默的扶着他。
到了庙里,秋水长天坐下后,借着火光,叶梵这才看清楚他的样貌。眼前的秋水长天,目若朗星、鼻若悬胆,一袭白衣尽管有了点点血污,却依旧可以算得上是清秀绝伦的美男子。
见叶梵盯着自己看,秋水长天微微一笑,道:“小兄弟,你看什么?莫不是我脸上开花了?”
“不是的,我只是觉得秋水先生就像是神仙中人一般。”叶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。
秋水长天觉得他很孩子气,微笑着道:“小兄弟,你见过神仙吗?”
叶梵摇摇头,秋水长天呵呵道:“那你怎么知道我像是神仙中人?”
“我听说书的先生说过,感觉就跟先生你一样。”叶梵见他和蔼可亲,就像是兄长一般,便也笑着道。
秋水长天哈哈大笑起来,道:“原来如此。谢谢你了,小兄弟。”忽然想起什么似得,正色道:“小兄弟,你贵姓大名?”
叶梵说了自己姓名,秋水长天道:“小兄弟,以后你不要再叫我先生了,要是你不嫌弃的话,我比你痴长几岁,我们就兄弟相称吧。”
叶梵正是求之不得,立即点头答应,以“大哥”相称。
两人又闲谈了一会,叶梵忽然道:“大哥,那些人都被你杀了吗?”
秋水长天似乎没有料到他有此一问,微微一愣之后,摇头道:“没有,我蜀山门人是不会轻易杀生的。我只是利用师门的结界将他们困在了那酒楼里,十二个时辰之后,结界自动消失,他们就能恢复自由了。”
叶梵听他说的轻描淡写,就能将那五大高手囚禁在酒楼里,不禁悠然神往。
秋水长天看到了他的神情,明白他的心思,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:“兄弟,你是不是很想修仙?”
叶梵的眼睛里顿时涌现出一股狂热,这一切都看在秋水长天的眼里。
一个念头闪现在秋水长天的脑海里,瞬间之后又犹豫起来,暗忖:这小兄弟骨骼清奇,确实是修仙的好材料,但是在他刚才的那句话里不难听出,似乎心中蕴含着无穷的杀气。要是带他回到蜀山,师尊或许会收他为弟子,但是万一将来祸及七界,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?
见他欲言又止,沉吟起来,叶梵不解道:“大哥,你在想什么?”
“哦,没什么。”秋水长天醒悟过来,一笑道:“哥哥是在想兄弟小小年纪,何以会孤身北上。”
叶梵聪慧过人,从秋水长天的神情上,看得出来,他刚才一定是在想一件重要的事情。只是不知为何他欲言又止。所以听他如此说,便也笑着道:“孤身北上怎么了?难道北方有什么洪水猛兽吗?”
“洪水猛兽倒是没有,妖魔鬼怪倒是不少。比如狐岐山、黑暗之山都在北方的汉水之畔。”秋水长天笑着淡淡道。
叶梵听他说狐岐山和黑暗之山都在北方的汉水之畔,暗忖:狐岐山是妖门的总坛,黑暗之山是魔门的总坛,这都是众所周知的,大哥这般说是什么意思呢?
秋水长天见他又低头沉思,便接着道:“兄弟,大哥的意思是这两个地方都在你前行的方向,而越是向北,遇到这两个门下弟子的机会就越大,看你又是普通的人,那可危险的紧吶。”
“没有关系,反正我也是兴之所至,也许我走着走着又不想去北面了,回头南行也不一定的。”叶梵总是觉得眼前的这位新结识的大哥,越发的神秘了,便也不想跟他说自己的事情。
好在秋水长天似乎并未在意,见他这般说,笑了笑后,才道: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困住豪格浑天几人的结界只有十二个时辰的效用,哥哥我还有要事在身,就不能陪同兄弟一道,要先行一步了。”说着站起身来。
叶梵听他要走,心中又不禁有些不舍起来。但他生性果敢沉毅,不舍也只是一瞬间的事,立即抬头道:“大哥一路顺风。”
秋水长天点点头,转身走出庙门。
走了几步,却又转回来,道:“哥哥只是一味想着赶路,险些忘记了一件大事。”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道符文递给叶梵道:“兄弟,这是做哥哥的一点心意,你收下吧,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将它贴在额头,可以让你化险为夷。”
叶梵看了一眼手里的这张已经泛黄的三寸符文,刚才对秋水长天些微芥蒂,顿时烟消云散,心中一阵感激,道:“谢谢大哥。”
“自家兄弟,说这些干么,好了,你保重,大哥走了。要是你有空去巴蜀,记得来蜀山找哥哥。”秋水长天这次转身不再回头,转瞬之间就消失在夜色里。
叶梵望着寒星点点的夜空,出了一会神,这才转身回庙坐下,张开手,细细打量手里的这道符文。
只见这符文极是古朴,隐隐然有股浩然正气浮动其上。
他从小跟随黄大仙,虽然没有练过一天仙法,可是见识却是不差。因为除了修仙,其他的只要是叶梵想知道,黄大仙必定悉心教导。所以,这符文他一看就知道是宝物。
“大哥,对我可说情深义重了,将来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他。”
叶梵将符文贴身藏好。这才重新躺倒。